“姚二保將就著用餐,用完餐,這時,隔壁的林老爹過來說,他殺的一只鴨子,放在桌子上,不翼而飛,他過來問,是不是看見有狗咬著鴨子跑過來了,姚二保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,又驚又怕,只好尷尬地離開這里。
姚二?;氐娇h城,他就連夜回到縣政府向縣長匯報。陳縣長硬是不信,他親自帶了幾個衛(wèi)兵,趕到雙橋村。當陳縣長剛踏入晁信初家的門檻時,一封信已放在晁信初家的桌子上,陳縣長看見這信封上的字很熟悉,拿來一看,原來是自已昨天剛寫給妻子的信,現在怎么在此出現呢?他記得很清楚,他寫好信后,是放入公文包的,自己剛剛到,怎么信就放在晁家桌子上了呢?他急忙打開公文包一看,包里信沒見了。他嚇得也不敢再查下去了,只好馬上打道回縣府。
陳縣長感到實在是不可思議了,他馬上召集鄉(xiāng)聯防主任開會,分析敵情,認為這樣弄得人心惶惶,這也許是壞人搞亂蠱惑人心,遂組織全鄉(xiāng)的聯防隊在鄉(xiāng)公所集結待命。
第二天,陳縣長兜里插上一支手槍,將子彈推上膛,帶領縣保安團隊伍將雙橋村團團圍住,同時,他命令縣保安團隊,若聽到他的槍聲就要全體出擊,一定要捉拿這鬼示眾,這時保安團縮小了包圍圈,就向天開了一槍,團丁們蜂擁進入村里搜索,他自己領著幾個團丁,率先進入晁家,這時晁信初詳細向陳縣長匯報了事情發(fā)生的經過,他說,這鬼像是一團縹渺的黑影,來無影,去無蹤,但是人們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,有時半夜三更聽到他的喘息聲,輕輕的腳步聲,哂笑聲,咳嗽聲,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里,讓人感到毛骨悚然。
陳縣長認為也許晁信初是神經過敏,所以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,他仗著人多勢眾,大手一揮:“給我搜!”于是所有的團丁都出動了,屋里屋外都搜個遍??墒鞘裁纯梢傻囊矝]有發(fā)現,搜了一整天,弄得精疲力竭,夜色降臨,陳縣長只好在晃家的客廳住宿,當晚,他突然從夢中醒來,發(fā)現一個女鬼,長發(fā)披肩,站在他窗下,他抬手一槍,那黑影倒地,他掌燈一看,原來死者是自己的馬弁,他又驚又怕,只好草草收兵,打道回府。
“過了幾天晚上,‘小桃紅’又出來向晁信初索命,晁信初害怕極了,急跑之中,不慎墜下樓梯而死亡。這樣更增加了這古宅神秘而恐怖的氣氛。
我聽了民兵隊長王作民介紹有關“四德堂”鬧鬼的情況之后,就向局長雷陽匯報,局長大手一揮說:“我們共產黨人不信這一套,王作民所說的,也許只是老百姓仇恨晃信初的壓迫剝削,對于他的死,幸災樂禍編出來的,社會上又以訛傳訛,老百姓就相信,街頭巷尾的傳說,總是添油加醋的吧!我們共產黨是無神論者,怎能當真,你們小組明天就搬到那里住吧!看這女鬼能奈你們什么何?”
過了幾天,我和馬小保,還有剛參加工作由民兵隊轉到公安局作警察的王作民,陳志奎共四人,也是一個刑偵小組,就搬到“四德堂”的門房居住。
這門房,正在這宅府的大門口側旁,剛搬入“四德堂”住了一個星期,就到了中秋節(jié),當晚,我們公安局也打了牙祭,當天晚上,食堂也加了菜,當時是沒有大魚大肉的,只是每桌加了一盆豬頭肉和一碟油炸花生米,沒當班的同志,也允許喝一兩盞酒。我們一時高興,同間宿舍的四個人,將飯菜領回宿舍,圍成一桌,也興高采烈喝了起來。我本來是不勝酒力的,只是喝了小半盞兒桂林三花酒,就感到昏頭轉向,昏昏沉沉的。當我走到窗子旁想盛飯時,猛抬起頭來,陡然一驚,因為我看見走廊有一個影影綽綽的鬼影,投到照壁上,雪白的照壁上,一個身材苗條的女鬼,披頭散發(fā),我大叫道:“園里有鬼!”握著駁殼槍,沖出房間,但是到了院子時,卻是月影西斜,樹影斑駁,那里有什么女鬼也沒有?這一晚上,我飯也不吃了,就上床睡覺了,輾轉反側,老是睡不著覺。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,才迷迷糊糊地睡去,忽然,我在夢中,被王作民捏住我的鼻子將我弄醒,他神秘地朝窗子外看了一眼,湊到我的耳朵邊,壓低聲音說:“外面鬧鬼啦!”
我不解地問:“什么?外面鬧鬼?”
王作民點點頭,神秘地用指子豎在唇邊,低聲噓了一聲,暗示我不要說話,正待他要說下去的時候,突然,從窗外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,這聲音,恐懼凄厲,我不由得一驚。
“卡噢??”又一聲短促驚人的尖叫,使陰暗的樓道顯得更加陰森可怕。
王作民看了我一眼,我馬上握緊駁殼槍,沖出房間。院子里明月當空,清風如水,樹影斑駁,哪里有什么女鬼。
王作民心有余悸地悄悄對我說:“高組長!關于鬼魂,這種事,不可信其有,也不可信其無,要是世上沒鬼,怎么鬧得沸沸揚揚呢!”
突然,在走廊里,又現出一個黑影,月亮光恰巧照在她的臉上,這時我才看清楚她的臉,白剎剎的臉,青面獠牙,披頭散發(fā),長長的血紅舌頭,伸出口外,看了真是讓人毛骨悚然,渾身起了雞皮疙瘩。我急忙追過去,但是這女鬼行動很快,倏地就不見了。
次日,我決定和馬小保王作民進入“四德堂”屋里勘察一次。我們走入這幢老宅,四周很靜,周圍闃無一個人,只有遠外路邊的路燈在寒風中搖晃著昏黃的的晦光,有點兒陰森可怕。
馬小保扣了一下門環(huán),而那門環(huán)卻很響,那聲音,響徹空曠的夜晚。沉靜中,門里有微弱的步履聲,并且有微弱的光從門縫瀉出來,隨即傳出一聲喑啞的、顫抖的聲音:“誰呀?”
“我們是公安局的!現住這里的門房,想來看看!”馬小保回答。
停了很長的時間,門才微微晃動著,而后緩緩地開了一道縫,門縫中探出一張幾綹白發(fā)蓋著的蒼白的臉。深陷的兩眼卻閃動著兩點猜疑的光。喑啞地問:“你們找誰?”
“我們想來看看房子!”
“這里有什么好看的?既然來了,那就請吧!”
我終于看清了,這是一個老女人,年紀怕有六十多歲了,彎腰駝背的,頭發(fā)已經全白了,因為沒有梳理,所以亂蓬蓬的。沒有表情的眸子,使人看了感到不可捉摸和陰森。
王作民在我耳畔對我悄悄地說:“這地主婆是晁信初的二姨太晁孫氏!”
我等進門后,發(fā)現門洞很長,老女人在前面帶路,登上石輔高臺階,那屋子的底座卻是石壘的,客廳是圓形的,半圈都是窗,窗卻很小,樓梯是木結構,很窄,伸向頂層。忽然,樓上有了響動,接著是步履沉重的下樓聲,從樓上走下一個人來,頭上戴著滿清時代官場的花翎帽子,身上穿著花團綿繡的補服,一代滿清官員的的打扮。
最令人吃驚的是他的臉上,凝聚著冷冷的笑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
那笑聲聽起來陰森森的,他邊走邊笑,徑直向我走來。我不由得倒退了兩步。厲聲地問道:“你是誰?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那人不答話,只顧向前走著,只顧笑,向前迫近。
“他是我的兒子!一個瘋子!”老婦嘆了一口氣說。“阿三!快回到你的屋子里去!”
那個叫阿三的人,也算聽話,“呵呵”地笑著,看了看,出了客廳。
我看了看阿三的背影,問那個老婦道:“屋里只有你和他?”
“嗯!就是我們母子倆,他是我的兒子!”
“你家的用人呢?”
“他們獲得解放了,就各散西東走了!”
我將昨天晚上見鬼一事問那個老婦人,她糊棱兩可地說:“這樣的事,想不到你們共產黨也相信?”
我見問不出什么,只好告辭走出這百年老宅。
翌日,我安排白天由王作民和陳志奎值班,晚上就同馬小保,悄悄潛入到“四德堂”老宅里去偵察案情。我倆才悄悄地進入老宅里,就聽到微弱的哭泣聲,這哭聲不會是從院外傳來,這老宅是沒有挨墻的鄰居,而且這院子的墻是這樣的厚,哭聲只能是來自屋內,只能是在那被窗簾遮嚴的樓內。樓內則傳出了令人膽寒的哭泣聲,更增加這間鬼宅的神秘與恐怖。使我好奇心日益加劇的是,我加強了對這13號老宅的監(jiān)視,我逐漸發(fā)現,13號內,絕不止晁孫氏母子兩個活人,晁孫氏及其子是信佛吃齋的,平日都是素飯素菜,但是,他們時常購買雞鴨魚肉,而我不止一次看見晁孫氏將這些肉類菜肴,端至樓內,同時,樓內偶爾也露出一絲燭光。這時,我更加相信,13號內有怪,何況偶爾可見鬼影幢幢……
從此,我常借故從13號前門而入,悄悄從后門出來,因為我經常進入13號,企圖探明晁孫氏送飯給誰,同時,晁孫氏已經密切注意我的行蹤,后來我于臘月祭灶日之夜,斗膽尾隨晁孫氏進入樓內,上樓梯,過甬道,到一樓梯下一間秘室,見晁孫氏摘鎖開門,就鉆入去了,我發(fā)現了這個秘密,伏在樓梯下監(jiān)視她的行動,突然,我的肩頭被人重重拍了一下,我猛地回頭一看,陡然一驚,瘋子阿三,站在我背后傻笑著,我非常澳喪,只好悄然地離開這秘室門口。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