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電過后,雨越下越大。風猛烈地吹打著樹葉,發(fā)出"嗖嗖"的聲音。
落地窗的門框上,好象掛著什么東西……左爾雖然害怕,卻不斷地鼓勵自己。堅定地相信,是自己眼花。
她慢慢地走下樓,黑暗中,摸索著客廳照明燈的開關(guān)。
"啪"的一聲,燈亮了,隨即,左爾定睛一看,門框上,的確掛著什么。
她壯著膽子,走過去,立刻嚇暈,倒在沙發(fā)旁。
她清晰地看到,門框上掛著一只小狗的腦袋,血還沒有干……小狗的眼睛直瞪瞪地正看著她,嘴巴上,插著一根鐵釘。訂著一塊布條,布條上寫著,"父債女還"
當左爾睜開眼,自己已經(jīng)在臥室了。"太太,你終于醒了。"朱嫂焦急地望著她,擔心地問,"太太,大半夜,你怎么會暈倒在客廳,把我嚇死了,謝天謝地……"左爾到朱嫂身邊正站著家庭醫(yī)生。
家庭醫(yī)生說道,"付太太,我已經(jīng)詳細地檢查過您的身體了。您的身體沒事,只是身體虛弱,不過……"醫(yī)生面露喜悅地說道,"恭喜您,您已經(jīng)有了兩個月的生孕了,所以不能用藥物調(diào)理,我已經(jīng)吩咐朱嫂了,您需要好好進補。"
"是啊,太太,我已經(jīng)打電話通知付老爺和付先生了,付老爺正在趕來的路上呢。"朱嫂面露喜色,興奮地說道。
"行了,朱嫂,你們先下去吧。我想再躺一會兒。"兩人見左爾虛弱,安靜地離開了。
左爾想問朱嫂客廳的情況,卻又收了口。朱嫂沒有提,難道,這又是自己的幻覺。她閉上眼睛,撫摩著自己的肚子。不可以,我不可以退縮。她想著,為了孩子,不可多生事端?;糜X,就把一切的一切,當作幻覺吧。
想到這,突然響起了敲門聲。
"太太,老爺老太太來看您了??梢赃M來嗎?"是朱嫂的聲音。
"進來"左爾忙坐起身,迎接前來探望的公婆。
"左左啊,別起來??焯上?,快躺下……"付老太太見左爾要起身,驚呼道,"你身體這么虛,多躺躺。左左啊,你現(xiàn)在要小心身子,媽回去就幫你再招個有經(jīng)驗的看護來。"眼見婆婆的緊張,左爾感到一絲安慰。
"左左啊,我們已經(jīng)通知康安這混小子了,老婆都懷孕了,還忙著談生意。他已經(jīng)在飛機上了,正趕回來呢。"付守正面露喜色,溫柔地"責備"著兒子的疏忽。
"好了好了,我們先出去吧。讓左左好好休息,"付老太太忙接口,"我們下去坐,我今天要好好地下廚房,煲點燉品給左左補補……"
付家兩老離開后,左爾反來復去睡不著。從左仇出現(xiàn)到現(xiàn)在,發(fā)生了太多事。等付康安回來,是不是該告訴他呢,她這樣想著,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付康安回到家的時候,已經(jīng)深夜兩點。一進門,他就放下行李,直沖上樓,安靜地坐在她身邊。撫摩著她的額頭。
左爾睜開眼,看著多日不見的丈夫,"回來了?"
"小傻瓜,我當然回來了,"付康安握著妻子的手道,"我再不回來,你的肚子,就象銅鑼這么大了……"
看著丈夫溫柔的眼神,左爾想道:還是不要說的好,在這幸福的時刻,所有的一起起離奇事件,自己一個人承擔。就夠了。
六
懷孕初期,是最折騰人的。付老太太請來的看護隨時守在左爾身邊。左爾想,這樣也好,初為人母,什么經(jīng)驗也沒有。身邊有個人也好照應。況且發(fā)生了這么多事,左爾已把看護看作是自己的守護神。非常依賴她。
黎看護,是衛(wèi)校畢業(yè)的。一直任職在婦產(chǎn)科,經(jīng)驗豐富得很。被付老太太高薪挖角。黎小姐雖然不是很漂亮,卻也生得干凈,說話輕聲細語。很招人喜歡。和左爾很談得來,完全不象賓主關(guān)系。
付康安依然這么忙,出差趕回來的時候,他已把地方的工程事宜交給邱秘書負責。
在公事上,左爾從不多過問。不知是因為她生來的個性,還是一貫的孤獨已養(yǎng)成了封閉自己的習慣。
雖然每天都有黎看護細心照著孕婦飲食規(guī)律準備的食物,付家兩老也經(jīng)常帶補品來探望她??墒亲鬆柕娜焉锓磻惓娏?,口味也變得古怪。以前從不沾酸辣的東西,現(xiàn)在卻吃得異常開懷。而從前吃慣的清淡味,一入嘴,就全部吐光。
付老太太說,這是正常反應。孕婦的口味變濃烈,一定生兒子。左爾卻祈禱,不管是男是女,只要孩子健康就好。
這天,朱嫂突然拿了一張邀請函來請示左爾。
"太太,信箱里有一張您的邀請函。我讀給您聽吧。"
"好,"左爾坐在搖椅上,曬著太陽,小腹蓋著塊毛毯。
"太太,您以前工作的學校,要舉行100周年誕成。邀請您出席呢……"
左爾睜開眼,心想,如果自己不是貴為付氏集團的主席太太,學校怎么可能會記得她這個普通的前任老師呢。想到這,她起身望著朱嫂,"現(xiàn)在幾點了?"
"5點了,太太。您餓了嗎?先生交代了,如果您餓了,不用等他回來開飯。"朱嫂忙回答道。
"不用了,現(xiàn)在不餓,等他回來吧。"
左爾站在窗口,望著花園。
付康安雖然對自己依然體貼入微,在家的時間,卻越來越少。會不會……想到這里,左爾突然笑出了聲。這就是產(chǎn)前憂郁嗎?對自己奇怪的想法,左爾突然覺得很可笑。
和付康安交往到現(xiàn)在結(jié)婚,有了孩子。兩人一直都有著默契。他們不太過問對方的事,付康安的工作一直很忙,很少有時間陪著左爾。也許,這對別的女孩來說,很難接受??勺鬆柌灰粯?,她已經(jīng)習慣了孤獨。習慣了獨來獨往。習慣了……
和付康安報備了之后,左爾決定去學校的校慶。付家是大家族,相對而言,自己的社交的確少了。難得出門透透氣,試著學會應酬,也好。
這天,左爾讓朱嫂和黎看護留在家。讓司機開車,載自己去學校。路上,輕松地和司機閑聊著。
到了學校,左爾讓司機把車停在對面。自己只身走進了大門。
學校今天布置得很喜慶,氣球掛得到處都是,從大樓頂部,一直拖到一層的紅布上,寫著校慶的祝福詞。左爾抬頭往著大樓,忽然想起了左仇。
那個充滿神秘感的孩子,就是從這里,在自己眼前,一躍而下。想到這,左爾不禁打了個寒戰(zhàn)。
想到這里,左爾低著頭。向禮堂走去。
和普通的慶典一樣,校長致詞,學生們表演著準備了很久的節(jié)目。左爾認真地觀看著。時不時地東張西望。
她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。左爾看著后方不遠處,端莊坐著的女人。差點叫出聲來。
左仇的母親。確切地說,是左仇的養(yǎng)母,現(xiàn)年五十三歲的邱心悠女士。邱心悠專注地看著表演,并沒有看到她。
左爾心想,這是一個好機會。
雖然之前左爾已委托過老同學周耀成調(diào)查過她,卻因為周耀成對自己的懷疑而終止了。但一個個疑團卻總在心里翻騰著。
慶典結(jié)束之后,大家都依次退場。左爾迅速地跟在邱心悠身后,保持著二十米的距離。
邱心悠從學校出來之后,沒有打車,而是步行往東區(qū)的方向走。走進了一家超級市場,左爾等在門口。忽然想起,司機還在學校對面等著她。她撥通了司機的電話,"老李,我在學校碰到了熟人。你先回去吧,不用等我了。我自己會回來。"交代了時候,她匆匆掛斷了電話。
這時,邱心悠提著購物袋,從超級市場走了出來。天色漸暗,左爾依舊跟在她身后。警惕地保持著距離,生怕被對方發(fā)現(xiàn)。
走了刻把鐘的路,邱心悠突然走進了一個高檔小區(qū)。左爾走進小區(qū)的時候,保安人員狐疑地看著這個陌生的面孔。上下打量了一下左爾的穿著,沒有說什么。
邱心悠進了6號住宅大廈,左爾躲在一顆大樹后。她知道,今天的"跟蹤"行動,結(jié)束了。
當左爾回到家,已滿身疲倦。朱嫂與黎看護,忙迎上去。
左爾打發(fā)了他們,上了樓,躺在床上。
對于自己今天的行為,左爾覺得頗有意義。無論這段時間發(fā)生的種種事件是有人故意操縱,還是自己的多心。
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慮,是她自始至終都想做到的。
想到這里,左爾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香。
當左爾醒來的時候,付康安已經(jīng)到家了。正在浴室里洗澡。左爾走進浴室,呆呆地看著淋浴房里的丈夫。
顯然,這一舉動,嚇到了付康安。
他拉開門,不顧濕淋淋的身體弄得滿地是水。忙問道,"醒了?怎么這么看著我。"
左爾拿起浴巾,替丈夫擦干后背的水。"沒什么,只是很想你……"說著,環(huán)抱著丈夫的脖子。
"傻瓜,公司最近搞新的項目,我很忙。是不是冷落你了?"
"沒關(guān)系,我只是隨便發(fā)發(fā)牢騷。不用當真。"
付康安轉(zhuǎn)過身,抱著她,語帶嚴厲地問,"老李說,今天在學校門口等你,你突然讓他先回去了。碰到什么朋友了?"